<h3>從白色的圖利亞出發(fā),沿著瀉湖旁的山坡向南,在蜿蜒的山道上與棒槌樹擦肩而過,若不是那晨霧裊裊,便可將莫桑比克海峽盡收眼底。海岸線上的紅樹林在淺灘中踮起腳尖,噴涌清新的綠。穿越南回歸線,便是火烈鳥的故鄉(xiāng)。待到陽光直射圖里亞那一刻,我渴望感受沙漠太陽城的火熱。</h3> <h3>過了岔路口, 不遠處就是靑朱麗亞克濕地。房前屋后,漁家姑娘的串串嬉笑點亮了滿天朝霞。 數(shù)十米外,在水一方,浮動的紅色斑點便是傳說中紅嘴紅羽、長脖長腿、英皇儀仗隊般的火烈鳥。它們身披紅霞般的羽毛,如彩云朵朵,倒映水中;無比纖細骨感的長腿邁步輕盈、優(yōu)雅,恰似高腳燭臺上微風(fēng)搖曳的火焰,仿佛要把湖面點燃;其風(fēng)情遠勝T臺上裹著短款羽絨時裝的秀腿名模,絕代佳人苦苦追求的儀態(tài)或許正是火烈鳥隨意揮灑的風(fēng)采。相比之下,再美的天鵝也只能化作圣桑和柴可夫斯基用想象表達錯愛的旋律。 悠悠獨木舟載著我和驢友,在距離它們十幾公尺遠的灘涂輕輕擱淺。這里的濕地靜悄悄,只有沼澤吸水吐氣依稀作響。 于無聲處,火烈鳥轟然展翅,自由地點化藍天,向我們炫耀登天的感覺。 醉人的期許將眼前的寬幅畫卷定格,任由火烈鳥在畫板上盡情點染。晨霧如絲,江水如練,心如畫板.....與火烈鳥依依惜別,顯得格外多情。我的心已隨那紅羽雙翅一起融入這通達蒼穹的飛天部落,追尋波瀾壯闊、氣貫長虹的凌空飛舞。</h3> <h3><font color="#010101">這里是入???,江水融入大海的地方。成群的風(fēng)帆木舟聚集在??谧瞠M窄的水域,一張張漁網(wǎng)排列水中,沙灘上的青年男女成行成隊。漁工號子聲中,漁網(wǎng)收窄,再收窄,期待中的魚蝦呼之欲出。圖利亞方言里,靑朱麗亞克意為看海。只有在這里才能見到馬達加斯加人自發(fā)的集體勞動。靑朱麗亞克這個名字遠遠早于圣奧古斯坦。有了后來這個行政區(qū)劃的洋名,靑朱麗亞克升格為濕地自然保護區(qū)的稱號,火烈鳥得以常年在此繁衍生息??烧f起火烈鳥,讓人想到的不是青朱麗亞克,卻是圣奧古斯坦,這得歸功于西班牙大航海。十七世紀初,西班牙商船上的葡萄牙神父用先哲圣奧古斯坦的盛譽為這里命名。在此后的漫長歲月,紅樹林、無人島和峭壁下的巖洞均淪為海盜肆虐的江湖。俱往矣,時代變遷,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而歷經(jīng)滄桑,圣奧古斯坦的情感與理性依舊沐浴著天主的光芒,在歷史的天空悠然回蕩。</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繞過山崗就是我們下榻的酒店。摩托艇風(fēng)馳電掣,將我們載入茫茫大海。為不打攪戲水的鯨魚,船長特意偏離既定的航線。白浪在海面上劃出巨大的弧形,繞開鯨魚,沿著諾西維無人島的方向。鯨魚漸行漸遠 ,不停地越出水面,隨之盛開的朵朵浪花便是鯨魚謝意的表達。 諾西維就在百米開外的海面上,一位鯨魚媽媽在給她的孩子喂奶,船長隨手熄滅發(fā)動機。雌鯨哺乳時沉著安詳,像浮出水面的潛艇,露著黝黑的背脊和尾翼,巋然不動。 在諾西維島和阿娜皋陸地之間既淺又窄的小海峽里,兩只載客的風(fēng)帆木船截斷了另一對鯨魚母子的航行路線,鯨魚母子隨即轉(zhuǎn)身原路返回。 乘客驚喜之中遇到了交通堵塞,禮讓三先的竟然是鯨魚,這讓好奇心十足的文明世界有了相形見絀的新發(fā)現(xiàn)。</font></h3> <h3>諾希維島很小,在馬國地圖上不露痕跡;寥寥幾位游客,不見村落草堂。海風(fēng)調(diào)教下,樹木乖張地匍匐在地,異常濃密的樹枝不斷擠壓樹葉的生長空間。季節(jié)交替,落葉飄入大海,化作翩翩輕舟。樹枝遮天蔽日,密不透風(fēng),在彎曲的樹下為海鳥量身打造棲息之地。 島上很安靜,只有海浪沖擊珊瑚礁的濤聲和紅尾鹲的鳴叫。海水清澈見底,斑斕靈動,讓人鳥瞰水下立體世界,在波光粼粼中蕩漾無限遐想。透過潛水鏡,陽光將水面的波紋實時印錄海底,一群群星條、花斑彩魚在珊瑚礁里隨意穿梭;綿延的珊瑚群落如萬花筒,展示龍王宮殿的千姿百態(tài),綻放愛麗絲仙境云霓衣裳般的迷幻。時空穿越感不停地召喚著我,讓我像魚一樣自由。</h3> <h3>酒店侍從在樹下搭起了餐桌,我們下水前,漁夫剛剛捕來的龍蝦、扇貝和通體玫瑰紅的熱帶魚飄散著木炭的烤香跳上餐桌。 瀉湖里的馬國女人手提魚簍走上沙灘。海潮退去,暴露的裸泳者顯然是物競天擇、被大海邊緣化的海鮮。 我和友人坐在樹蔭下午餐,紅尾鹲的兩個孩子在一旁打架。雙方均以臥姿對攻,相互咬住喙部互不相讓,身體不動,僅靠頭部和喙部較力,活像日本重量級相撲。侍從動了惻隱之心,上前勸架,拎起其中一只,但兩只鳥依舊嘴對嘴掙扎著掛在一起。少年紅尾鹲的體格與成年填鴨一樣肥碩,白底羽毛上閃動著黑色波浪條紋,何時箭頭狀的喙和飄帶狀的尾變得鮮紅,它們就成熟了,成為短腿蹼足、長翼長尾的飛魚獵手。 天空不時傳來紅尾鹲求偶的告白,無疑也是在警示游人,諾西維無人島是紅尾鹲的家園,這里才是水立方,這里才是鳥巢。</h3><div> </div> <h3>晚霞收盡,大海隱身而去。幕色中,長天與大海一同深邃。清風(fēng)徐徐,濤聲依舊,眼前就是憧憬中的詩和遠方。時辰到了,銀河如期而至,一如既往地舉辦著豪華盛大的燈火晚會,勝過巴黎,勝過拉斯維加斯。</h3> <h3>紅尾鹲有蝸居,火烈鳥有濕地,鯨魚有大海,白云有藍天,青朱麗亞克的百姓用魚網(wǎng)編織著自己的生活。 猢猴、水母、沙洲、叢林...... 描繪著新的旅程,引導(dǎo)著我和驢友自由行。沿途,千帆出海、千年面包樹、信馬由韁的大草原、展露大地風(fēng)骨的易莎璐之窗...... 吱吱呀呀駛過的牛車從不加速,拒絕歸化的族群呼吸的空氣無比純凈。 一邊是無聲無息的戈壁灘,一邊是春意盎然的紅樹林......枝條籬笆作墻,棕櫚葉作頂,家徒四壁的赤腳牧人,趕著牛群從這里出發(fā),遍布馬島紅土大地。在遠離東西方大都市的另一個世界,不論發(fā)生何事,留下的,終將轉(zhuǎn)化為無法用物質(zhì)財富衡量的快樂。這就是圖利亞世代傳承的文化。人世間,開心最重要,快樂是永恒的主題,原始、樸素的生活方式為人類與生俱來的歡聲笑語保留著最后的諾亞方舟。坐觀荒涼無價,豁然勃勃生機。 </h3> <h3>多年前,我從意大利旅游歸來,告訴瑞士朋友,我在佛羅倫薩丟了相機。朋友認真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那你的確去過那里。 </h3><h3>如果你去過馬達加斯加,卻未造訪西南邊陲圖利亞,一定會有人告訴你,你從未真正進入這個自然王國。</h3><div> </div><div>何當重歸圖利亞,不見炊煙,又見棕櫚。</div><div><br></div> <h3>圖片涵蓋馬達加斯加其他地區(qū)風(fēng)光景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