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有兩個媽媽,一個是生我養(yǎng)我的四川娘家媽,一個是在東北和我們共同生活了近20年的婆婆媽。人們常說婆媳是冤家,因為爭奪同一個男人的愛。在東北和婆婆相處的漫長歲月讓我更加相信另一種說法:我的公公,婆婆是我前世的父母今生轉(zhuǎn)世來照顧我們的親人。</b></p> 第一次見婆婆 <p class="ql-block"><b>我第一次見到婆婆是1971年夏天。我和愛人旅行結(jié)婚回東北黑龍江一邊疆城市探親。</b>從工作單位所在地陜西一出發(fā)我們就發(fā)了電報(那時沒有手機)。本來估計乘火車三,四天就能夠 到家。哪知道在北京轉(zhuǎn)車,游覽,購物就是三天;從哈爾濱到家途中我們臨時決定在林口下車(距家不到3小時火車),順道去看望愛人的大姐一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不曾想?yún)s被大姐和姐夫盛情挽留,熱情接待,三天后才放行。為了給家人一個意外的驚喜,我們只好將錯就錯,突然襲擊,不再告訴我們的歸期。終于在電報發(fā)出的第七天才到了家。</b></p> <p class="ql-block"><b>記得那天快到家時天色已晚,還飄著毛毛細雨,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七十年代的東北邊境城市,其實是因為周圍的煤礦而發(fā)展起來的礦區(qū)城市。市里絕大多數(shù)的居民是礦工或在礦務(wù)局工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城市建設(shè)非常簡陋,除了商店,機關(guān)和學(xué)校,幾乎沒有什么高樓大廈,大部分是平房。這里幾乎家家門前有籬笆墻小院,院子里可以養(yǎng)雞,甚至養(yǎng)豬。平房的后面家家有一小塊自留地,可以種菜,或種花。有點半城市半農(nóng)村的感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第一次回東北,我想即將要見面的公公婆婆也應(yīng)該像這方水土一樣樸實無華吧。我們拎著行李,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干凈整齊,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牽著個3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家門口的小道上眺望。</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根據(jù)直覺判斷那位老人就是我的東北婆婆,那個小女孩應(yīng)該是我婆婆一直在照顧的我愛人二姐的孩子-小芳。<b>我們?nèi)讲⒆鲀刹剑泵ο蚯?。緊跟著我愛人,我喊了一聲媽,然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記得回家前他再三叮囑說:"我家不像你家是城市知識分子家庭,講究民主,平等,我家絕對不行。你見我媽要鞠躬。還約法三章說爹媽即使錯了,也不能批評提意見,要委婉表達……)(我家有幾件事他困惑不解:一是:我在大學(xué)和父母的通信時信封上互稱同志;二是他回我家,見父母和我握手;三是在飯桌上,我們批評父親不會干家務(wù),而女婿個個是能工巧匠……。)入鄉(xiāng)隨俗嘛,我照辦不誤。</p> <p class="ql-block"><b>婆婆一邊笑著答應(yīng)"嗯,嗯"一邊拉著我的手進了家。 在飽餐一頓婆婆精心準備的晚餐之后,大家告訴我們,原來婆婆天天打發(fā)愛人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子輪流接站,那天大家白天沒有接到站,都認為我們晚上不能回家了。只有婆婆不放心,吃了晚飯就帶著小芳在門口的小道上守候。</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第一個把我們接回了家。后來回憶起那天白發(fā)蒼蒼的婆婆在黃昏的濛濛細雨中等候我們回家的感人場面時,真后悔當(dāng)時沒有給婆婆拍照,否則這張題名"母親"的照片不會比那張著名的"父親"作品遜色。<b>不過,婆婆那張飽經(jīng)滄桑,寫滿慈愛,憂慮的面容已經(jīng)深深印進腦海,讓我終身難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照片拍攝于1971年夏天、我們探親假回東北時與公公婆婆在家鄉(xiāng)北大橋上的合影)</p> 婆婆待我如親人 <p class="ql-block"><b>七十年代,東北的主食還是面粉和玉米,每人每月只有一斤大米,少數(shù)民族或特殊人群每月多幾斤。婆婆生怕我這個南方的兒媳婦不習(xí)慣東北的主食,每頓就用一個小鍋 給我單獨做米飯;還經(jīng)常變換主食的花樣,今天包餃子,明天包包子,后天炸油糕……把我待著座上賓。</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婆婆知道我喜歡吃四川榨菜和辣豆瓣,就打發(fā)哥哥姐姐們?nèi)ト械纳痰陮ふ屹徺I;有一次我突然想吃家鄉(xiāng)的小菜--涼拌萵筍,那時東北哪里有呀!最后婆婆命令公公把自家后院種的生菜全部拔了,用生菜桿代替萵筍,讓我解了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有一次婆婆領(lǐng)我去家門口買小販的雪糕(比南方的冰棍好吃),那人看著我對我婆婆說:"這是你的孫女吧?",婆婆驕傲地告訴她,"這是我小兒媳婦"。原來婆婆已經(jīng)接納我為親人了。 到家不久,婆婆用我們在北京給她買的一塊的確良布料給她自己縫制了一件大襟,那件衣服穿在婆婆身上既合身又精神。(那里面也有我的針線活手藝哩。)雖然在上大學(xué)時我曾經(jīng)給自己縫過夏天穿的圓領(lǐng)衫,不過說實話,那手藝和婆婆不敢相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剛回家那時,我擔(dān)心婆婆聽不懂我的四川話,就盡量用四川腔的仿普通話和婆婆交談。每當(dāng)婆婆在院子里做飯時,我給她一邊打下手,一邊給她講故事。我不知道婆婆到底能夠聽懂多少,但是我發(fā)現(xiàn)她在十分用心聽,而且還時不時點點頭和我互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時婆婆的左鄰右舍聽說我是南方人,十分好奇。有一次我和婆婆在院子里一邊做飯,一邊嘮嗑。隔壁大哥大嫂見我們嘮得很熱乎,就從半截墻探過頭來問婆婆:"大娘,你媳婦說話你能聽懂嗎?",我<b>婆婆告訴他說:"聽懂了,大部分聽懂了。" 要知道,那年我25歲,可是婆婆已經(jīng)是將近70歲的老人了。她老人家的適應(yīng)能力,用現(xiàn)在流行的語言--超強,佩服吧!</b></p> <p class="ql-block"><b>人們在痛苦中 會感到時間漫長,在幸福中會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這就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吧。在家人,尤其是婆婆的精心照料下,不知不覺我們的探親假就要結(jié)束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概就在我們即將離家返回工作單位的頭兩天,一天半夜我醒來,發(fā)現(xiàn)院子里有人在走動,我嚇了一大跳,急忙喊醒我愛人。我倆小心翼翼地開門出去一看,<b>原來是婆婆她老人家知道我們要走了,難過,睡不著,在院子里溜達。真是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我們好說歹說才勸她回去睡了。</b></p> <p class="ql-block">臨行的那一天,婆婆給我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帶上。當(dāng)我們已經(jīng)坐在哥哥,姐夫的自行車后座上整裝待發(fā)時,婆婆突然想起我喜歡嗑東北的大瓜子,又去院子里摘下一個最大的向日葵讓我抱在懷里……。(那向日葵籽我們沒舍得吃,帶回陜西,種在工地我們住的窯洞門前。哪知道結(jié)出的瓜子殼挺大,里面的籽仍然跟當(dāng)?shù)氐囊粯有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我們的自行車漸行漸遠,婆婆一邊抹眼淚,一邊跟著自行車跑了好遠才停下了腳步。我坐在自行車后座上,不忍心回頭看婆婆傷心的樣子,只好不停地招呼婆婆:"回家吧,回家吧,過兩年我們又回來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實我們四年才有一次探親假呀。我也是從小就離家在外求學(xué),每次告別,四川的父母總是告訴我"不要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鼓勵我"好兒女志在四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可能是知識分子家庭父母對兒女的一種理性的愛。<b>像東北婆婆這樣毫不掩飾自己情感流露出來的對兒女感性的愛我是第一次感受。對于母愛,我的四川媽媽比較含蓄,理智;而東北婆婆卻把那傷心欲絕的離別情景表現(xiàn)得那么淋漓盡致, 感人至深,不堪回首。</b></p>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 <p class="ql-block"><b>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在陜西水利工地工作了整整八年,這八年期間,我們利用探親假帶大孩子回去一次,婆婆也先后委托我愛人的二姐,二姐夫來陜西水利工地看望過我們。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印象特別深刻的一件事是在工地當(dāng)技術(shù)員時曾經(jīng)接到公公的一封來信。里面只有一句話,12個字。(公公婆婆文化程度不高,大概小學(xué)1-2年級水平。但是五個孩子中,有三對夫婦是大學(xué)畢業(yè),高級知識分子。讓鄰居十分羨慕哩。)<b> 盡管信里有好幾個錯別字,但是我看懂了。記得信里的話是:"你媽讓我告訴你們搭個爐子" 。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我想,一定是姐姐,姐夫來陜西,看到我們住工地油氈房生活條件艱苦,冬天 沒有暖氣和熱炕,回去匯報后婆婆不放心,才讓公公寫的那封信吧。雖然后來爐子沒有搭上,但我們的心里卻溫暖無比。</b></p> <p class="ql-block">二姐(左)人東北代表父母來陜西水利工地看我們時在水庫的合影,右為本人。</p> 婆婆是我們生活工作的堅強后盾 <p class="ql-block">1978年,我們結(jié)束了在異地他鄉(xiāng)的漂泊,帶兩個孩子回到了東北公公婆婆身邊。(下面的照片拍于78年10月我們剛到學(xué)院報到時,大女兒六歲小女兒才兩歲在學(xué)院教學(xué)樓前一個小土坡上留下的第一張照片) 我們接到的調(diào)令是到市城建局報道,可是市人事局卻說我們的檔案被某高等院校拿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那里缺英語老師(俄語,日語師資力量很強,靠近前蘇聯(lián)、又是從前的滿州國嘛)還說我是當(dāng)時市里學(xué)習(xí)英語時間最長,成績最好的一個。(因為我是南方人,從小學(xué)習(xí)英語,中學(xué)上的是以英語教學(xué)聞名全省的華美女中,大學(xué)還是</b>英語快班科代表)怎么辦?回家跟老人商量吧,婆婆是家里的一把手!</p> <p class="ql-block"><b>婆婆一聽城建局和學(xué)校都要人,就說:"去學(xué)校吧!我喜歡老師,老師文明。" 后來的事實證明婆婆的決定英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nèi)ピ搶W(xué)院報到,才知道文革十年沒有大學(xué)畢業(yè)生,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剛剛?cè)雽W(xué),師資奇缺。學(xué)院拿我們當(dāng)寶貝,不僅施以重用,而且給我們提供進一步學(xué)習(xí)深造的機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愛人分別去北京外國語學(xué)院和上海同濟大學(xué)深造回來后都成為學(xué)院中年教學(xué)骨干,學(xué)科帶頭人,在事業(yè)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要知道沒有婆婆在家為我們照顧孩子,操持家務(wù)作我們的堅強后盾,我們那能在外安心學(xué)習(xí),完成學(xué)業(yè)。事業(yè)那能更上一層樓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1982年在學(xué)院教學(xué)樓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兩個女兒已經(jīng)長大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旁邊是二姑姐和她的女兒小芳</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成為一名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是婆婆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和婆婆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我們相敬如賓,從來沒有一次吵架,甚至紅臉。學(xué)院里的同事都以為婆婆是我親媽。我的訣竅就是對婆婆采取"陽奉陰違"。</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比如下廚房,我炒菜時婆婆不放心,怕我不會過日子多倒油,就守在旁邊。我當(dāng)作婆婆面往鍋里倒一點點油,婆婆認可了,我借口廚房油煙大,勸她老人家進屋休息,婆婆一進屋,我馬上往鍋里再加一點點油。吃飯時婆婆不知情就說你們看,一點點油炒的菜不是也一樣好吃嗎?我和愛人心照不宣地點頭附和她老人家說:"就是就是"。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有一件事 ,我們晚上備課睡得晚。婆婆看著心疼,就說:"早知道你們這么辛苦,當(dāng)初我真不應(yīng)該勸你們當(dāng)老師。" 為了讓婆婆放心,我們常常假裝上床睡覺,估計婆婆已經(jīng)睡著了,我們再偷偷爬起來,打開臺燈繼續(xù)備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們和公公婆婆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拍于家附近的小果樹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后來孩子漸漸長大,公公退休前的礦務(wù)局在離學(xué)院不遠處給老人分配了一套住房,公公婆婆 就搬出去單獨住。<b> 即使這樣,婆婆仍然不放心,怕我們工作忙,照顧不好孩子,經(jīng)常打發(fā)公公給我們和孩子送好吃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八十年代東北的肉食,水果供應(yīng)很困難。每人每月憑肉票供應(yīng)半斤豬肉;新鮮水果很少。串門子走親戚,人們常常買罐頭送禮。婆婆收到親戚朋友串門贈送的禮品常常自己舍不得吃,隔三差五就讓公公給我們送過來,</b>不是水果罐頭,就是豬肉罐頭,有時是熱乎乎的餃子,說是給孩子吃。所以孩子們只要一看到爺爺來了,就知道奶奶給她們送好東西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年冬天我愛人公出不在家,我自己帶兩個孩子還承擔(dān)教學(xué)和教研室工作忙得不亦樂乎。一天我?guī)蓚€孩子去學(xué)院的浴室洗澡、回來時發(fā)現(xiàn)公公穿著一件舊軍大衣坐在我家門前的石頭墩上,臉上的眉毛胡子都結(jié)冰了,凍得夠嗆。我問公公為什么大冷天來我家,坐在那冰涼的石頭上,公公不回答,只是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等一進門,公公把捂在大衣里面婆婆包的餃子拿出來時我們時我們才明白原來公公又是給婆婆當(dāng)"欽差"來了。<b>看到婆婆親手包的餃子尙帶余溫、我竟然不知說什么是好。多少年過去、那份情那份愛、揮之不去。</b></p> 婆婆偏愛孩子,但是絕不護短 <p class="ql-block"><b>婆婆偏愛自己的孩子。我愛人是家中最小的,尤其寵愛。 </b>聽說當(dāng)年我愛人被武漢某大學(xué)錄取時,婆婆把他關(guān)在家里,不讓他上大學(xué)。理由是擔(dān)心在學(xué)校吃不飽。婆婆對我愛人說:"這學(xué)咱不上了,在家跟媽能吃口飽飯。" 經(jīng)老師和同學(xué)耐心勸說才同意放他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0年代國家實行糧食定量,我公公開荒種紅薯,補充家里的糧食)。讓孩子上大學(xué),是許多中國家庭夢寐以求的心愿,想不到我婆婆卻認為吃飽飯比上大學(xué)更重要。有點不可思議吧? 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時,婆婆聽說我們分配去了遙遠的西南邊陲,突然心臟病發(fā)作,一頭栽倒在廚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的確,按照那時我們的經(jīng)濟情況,萬一婆婆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坐火車得幾天幾夜,就是乘飛機也不趕趟呀!我們回去工作,婆婆的一塊心病總算是放下來,身體也好了許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婆婆有五個孩子,3個兒子,兩個女兒。我愛人是小兒子,上面有兩個哥哥姐姐,除了大哥大嫂在河南,其余四個孩子都在東北父母身邊,應(yīng)該滿足了吧。可是婆婆還是不放心大哥一家,經(jīng)常念叨。就連大哥的兩個兒子找對象,都要親自帶回來讓她老人家看了才放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是公公婆婆的五個孩子:</p><p class="ql-block">左起: 二姐 大姐 大哥 二哥 我愛人</p><p class="ql-block">(2008年在天津二姐家團聚)</p> <p class="ql-block">上面的照片是 08年在天津二姑姐家合影左起:我 大姐 大嫂 二嫂 二姐</p> <p class="ql-block"><b>婆婆生前稱呼我的兩個嫂子都是大媳婦,二媳婦,可是從來叫我的名字,看來是愛屋及烏。</b>剛回東北有一段我工作量特別大(那時外語教研室俄語,日語老師多,英語老師少,我退休時英語系老師已經(jīng)100多人、現(xiàn)在發(fā)展起來的外語學(xué)院已有各種職稱教師200多人)加上孩子小,家務(wù)活多,和愛人常常為了做家務(wù)亊磕磕碰碰,發(fā)生摩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管有多大的矛盾,我從不當(dāng)著公公婆婆的面爭吵,實在氣不過,就去婆婆那里告狀。其結(jié)果總是我勝訴。有一次我聽見公公婆婆在隔壁教訓(xùn)我愛人:"你媳婦離鄉(xiāng)背井來咱們東北,就是投奔爹媽來了。她在這里舉目無親,受了委屈,無人訴說。我們不向著她,向著誰?……" 一番話說到我心里去了。知我者,婆婆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別看我公公婆婆文化程度不高,說的話多么有水平!就沖著這番話,我也要把公公婆婆當(dāng)親人來孝敬。天下的婆婆如果能夠像我的東北婆婆那樣把媳婦當(dāng)著自己的親生閨女一樣地理解,疼愛,多好。</b></p> 緬懷我的東北婆婆 <p class="ql-block"><b>婆婆1993年冬天仙逝,享年90高齡。.</b>就在婆婆 和我們永別的頭幾天,我也是大病一場在家休息(重感冒高燒下不了床)。大姑姐來看我時,我還躺在床上。她說咱媽也病了,在家輸液。大姑姐一走,我馬上硬撐著起來去看婆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風(fēng)燭殘年的婆婆頭腦特別清醒,躺在床上和我嘮嗑。還伸出手來對我說:"孩子,你會看手相,看看媽還能活多久?" 拉著婆婆那雙冰涼的手,我一陣心酸。在我手心里捂了半天后,我對她老人家說:"媽,你能長壽,病好了以后能夠活到一百歲。"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回家后,我告訴愛人趕快去看婆婆。就在第二天中午,我愛人坐在婆婆床邊正說著話時,婆婆突然眼睛一閉過去了。任憑我愛人千呼萬喚,婆婆已經(jīng)永遠閉上了雙眼,和我們天地相隔遙遙無期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今年是婆婆逝世20周年,僅以此文緬懷在天堂的婆婆,寄托我們的哀思。天長地久終有時,此情綿綿無絕期。</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