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內(nèi)容提要】 賣火是舊社會冷天出現(xiàn)在街頭的一種專為窮人服務的營生,彼時窮人吃不飽,穿不暖,白天干體力勞動倒還不感到冷。到晚上活干完了,沒有棉衣穿,冷得實在難熬。這時候,就有賣火者在街邊為他們提供服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消失的城市賣火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的人們看到這個標題,或許會是一頭霧水,但這卻是舊社會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在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都市畫卷中,就有那么一群獨特的身影,在寒夜里穿梭,出售一種特殊的產(chǎn)品:取暖用的火工品,他們便是“賣火人”。這并非虛構的角色,而是真實存在于舊時城市中的一份職業(yè),是冬日街巷里不可或缺的流動符號。據(jù)史料記載,民國時期北平、天津、上海等大城市,都有這樣一群以“撮火”為生的底層勞動者。</p><p class="ql-block"> 賣火是舊社會冷天出現(xiàn)在街頭的一種專為窮人服務的營生,彼時窮人吃不飽,穿不暖,白天干體力勞動倒還不感到冷。到晚上活干完了,沒有棉衣穿,冷得實在難熬。這時候,就有賣火者在街邊為他們提供服務。賣主用容器盛著引燃的木炭或柴渣渣,其上蓋著鋸末子,旁邊一盆熱草灰。買主提著烘籠來買火,這種買賣又叫“撮火”。由于價格親民,在彼時擁有很大的市場。</p><p class="ql-block"> 賣火人同樣也是底層貧民,一副擔子,便是他們謀生的工具,也是城市貧民溫暖的源泉。竹篾編筐、鐵皮水罐、銅制量具,這些簡單的物件組合在一起,便構成了賣火人的全部家當。左側陶罐里盛著精心挑選的樺木炭,右側灰盆里儲著備用的草木灰。他們的技術,在于通過炭灰的巧妙配比,控制燃燒的時長,讓那小小的烘籠成為冬日里的溫暖小天地。</p><p class="ql-block"> 賣火并非只是簡單地售賣燃燒紅了的木炭,它蘊含著一套精密的低溫燃燒技術。賣火人憑借豐富的經(jīng)驗,能通過目測炭塊的裂紋,判斷燃燒的階段,精準地控制火候。這種“三旺三衰”的火候周期,使烘籠能夠持續(xù)發(fā)熱達8-12小時。這不僅僅是燃料供給,更是一種技術服務,是傳統(tǒng)智慧與城市需求相融合的產(chǎn)物。</p><p class="ql-block"> 賣火人的出現(xiàn),與近代城市化進程中的多重危機緊密相連。戰(zhàn)亂頻仍,林木銳減,煤炭昂貴,西洋火爐更是遙不可及。在這樣的背景下,賣火人以其獨特的“撮火”技術,為底層勞工提供了廉價的取暖方式。他們利用城市邊緣的碎木屑、鋸末等工業(yè)廢料作為燃料,通過改良傳統(tǒng)炭窯工藝,實現(xiàn)了廢料的再利用。這種“拾荒式”的燃料獲取方式,正是資源匱乏時代的生存智慧。</p><p class="ql-block"> 賣火人的交易過程,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和技藝的精湛。擔子巡游時,特制的梆子會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招攬著顧客。當有人來買火時,賣火人會迅速從陶罐中取出經(jīng)過三層篩選的木炭,根據(jù)顧客的需求現(xiàn)場調(diào)配炭灰比例。然后,將混合物裝入顧客自備的竹編烘籠中,通過銅鎖扣調(diào)節(jié)通風。他們還會教授顧客續(xù)火的技巧,確保烘籠能夠持續(xù)提供溫暖。整個過程迅速而熟練,考驗著賣火人的體力與技術。</p><p class="ql-block"> 在數(shù)九寒天里,賣火人的生意異常興旺。窮人們需要這種廉價的取暖方式來度過寒冷的夜晚。他們手提著烘籠,感受著那份來自賣火人的溫暖和關懷。這種獨特的城市互助文化,讓賣火人不僅僅是一個職業(yè),更成為了一種城市記憶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科技的進步,賣火人逐漸退出了城市生活的舞臺。煤爐的下鄉(xiāng)運動,讓更多的人能夠享受到更加便捷的取暖方式。但賣火人留下的文明印記卻永遠鐫刻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他們開創(chuàng)了“循環(huán)經(jīng)濟”的原始模式,培育了獨特的城市互助文化,催生了與之配套的民間工藝。</p><p class="ql-block"> 如今,在上海南京路步行街的“非遺體驗館”里,我們?nèi)匀豢梢钥吹椒抡娲榛鹧b置的身影。通過觸摸那溫熱的炭灰盆,我們仿佛能夠感受到那份來自百年前的指尖溫度。賣火人雖然消失了,但他們留下的溫暖和記憶卻永遠留在了我們的心中。這簇曾被遺忘的火種,在文明的傳承中找到了新的存在方式,繼續(xù)照亮著我們的前行之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