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冬天的哈爾濱音樂公園</span></p><p class="ql-block"> 2010年,憑借百年交響樂和五十載“哈爾濱之夏音樂會(huì)”的歷史積淀,哈爾濱成功獲得了聯(lián)合國(guó)教科文組織授予的“音樂之城”榮譽(yù)稱號(hào),成為亞洲唯一獲此殊榮的城市。</p> <p class="ql-block"> 中央大街的面包石泛著濕潤(rùn)的苔色,面包房飄出的麥香裹著紅腸的煙熏味,與松花江支流里浮動(dòng)的碎冰相撞。白樺枝頭懸墜的冰凌正在滴落,每顆融化的冰晶都是冬神遺落的淚珠。</p> <p class="ql-block"> 圣索菲亞教堂的穹頂下,最后幾座冰雕在正午陽光里閃耀著鉆石星屑,直到棱角變得圓鈍,像被摩挲過千百遍的銀幣。穿貂皮的老太太依然在江畔跳著華爾茲,只是舞步間多了分小心翼翼的遲緩——冰面深處傳來細(xì)微的碎裂聲,像是春神叩門時(shí)掉落的玉簪。</p> <p class="ql-block"> 老會(huì)堂音樂廳的穹頂還凝著殘雪,門廊下流浪手風(fēng)琴師奏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琴鍵震顫的瞬間,檐角冰溜應(yīng)聲碎裂,跌進(jìn)滿地流淌的音符里。猶太音樂家留在馬迭爾賓館樂譜上的咖啡漬,早已和松花江的漁歌、俄羅斯僑民的小調(diào)、采冰號(hào)子的頓挫釀成了百年陳醪,在零下十度的空氣里發(fā)酵出微醺的顫音。</p> <p class="ql-block"> 俄式老宅的鑄鐵欄桿蒙著清晨的薄霜,孩童用舌尖偷嘗這最后的甜味。街角賣糖葫蘆的老漢給山楂裹上更厚的冰糖,仿佛多裹一層就能鎖住整個(gè)冬天。暮色里的有軌電車叮當(dāng)駛過,車燈照亮空中飄浮的冰霧,恍若流螢誤入人間。</p> <p class="ql-block"> 我在果戈里書店的暖光中翻開泛黃的《呼蘭河傳》,忽然聽見窗外傳來冰棱墜地的清響。這座城市正在把寒冬揉碎成千萬片透明的翅膀,而每個(gè)哈爾濱人的瞳孔深處,都棲居著不會(huì)融化的雪國(guó)。</p> <p class="ql-block"> 穿行在道外巴洛克建筑群間,總能聽見某扇雕花木窗漏出肖邦的夜曲,與隔壁鍋爐房蒸汽管道的嗡鳴奇妙協(xié)奏。穿貂皮的老樂迷們抱著保溫杯走向歌劇院,積雪在他們腳下咯吱作響,那是冰城自帶的天然節(jié)拍器——當(dāng)最后一粒雪花墜入指揮家翻飛的衣袖,所有的離別都成了未完待續(xù)的樂章。</p> <p class="ql-block"> 冰雪大世界的冰舞臺(tái)開始消融,但穿燕尾服的樂團(tuán)仍在演奏。冰制琴箱震顫時(shí)簌簌飄落的晶粉,比任何金色大廳灑落的金箔都更璀璨。街頭藝人用凍紅的指尖敲打冰凌編鐘,叮咚聲順著霽虹橋的鐵藝藤蔓攀爬,驚醒了沉睡在索菲亞教堂壁畫里的十二樂徒。</p> <p class="ql-block"> 抓住冬天的尾巴,聆聽一曲冬季的浪漫,寄托一份對(duì)冰城的情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施正威 · 拍攝于哈爾濱</p> <p class="ql-block">曾經(jīng),走過的路</p><p class="ql-block">曾經(jīng),拍攝過的景色</p><p class="ql-block">如今是畫面中的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