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p><p class="ql-block"> “大郎炊餅？不就是那個沒有三塊豆腐高挑著炊餅滿世界叫賣的家伙嗎？”</p><p class="ql-block"> “是??！好長時間不見，感情都弄上鋪子了？”</p><p class="ql-block"> “把媳婦兒當(dāng)了吧？聽說他家娘子那可是個大美人！”</p><p class="ql-block"> “怎么換了這個小哥開鋪子？不會是拉幫套的吧？（過去家里男人身子骨不行，可以找個男人幫襯著過日子，只有家里窮找不到媳婦兒的男人才肯干這個，所以說男人拉幫套絕不是什么好話）”</p><p class="ql-block"> “怎么說話呢？口下留德??！”</p><p class="ql-block"> “西門大官人？您也來體察民情??？”</p><p class="ql-block"> “少扯蛋！我又不是什么官員，體察什么民情？”</p><p class="ql-block"> “那您這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換換村姑口味兒？”</p><p class="ql-block"> “少陰陽怪氣的！我也是吃五谷雜糧的好吧！”</p><p class="ql-block"> “那是！那是！大官人那生活絕對是五谷豐登五彩繽紛啊！”</p><p class="ql-block">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我表弟開這么個鋪子得遭你們嗘落！果不其然！什么拉幫套啊，沒有三塊豆腐高啊，這是侮辱人格知道嗎？”</p><p class="ql-block"> “您表弟?。康侥募忆佔赢?dāng)個伙計不旱澇保收的！何苦自己受這罪呢？”</p><p class="ql-block"> “我說你們是不是三年不交公糧——閑的蛋疼！人家孩子自己想創(chuàng)業(yè)不是個好事嗎？”</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咱們是窮怕了！就想能有個旱澇保收的日子過?！?lt;/p><p class="ql-block"> “天天哭窮！那么大的買賣干著，不知道感恩老天爺賞飯吃，就知道報怨！報怨要是能當(dāng)飯吃，我看你們都富甲一方了！”</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您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們現(xiàn)在誰不背著您家的高利貸！”</p><p class="ql-block"> “放——”大官人想說放屁來著，說了個放字感覺不雅觀把屁憋回去了說，“放高利貸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p><p class="ql-block"> “是跟您沒關(guān)系！可您家月娘和花子虛可不是省油的燈??！”</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在人術(shù)上可不在乾隆之下?。 ?lt;/p><p class="ql-block"> “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什么意思？大官人心里明鏡似的！乾隆一邊放縱和珅斂財，又一邊讓劉庸紀(jì)曉嵐?fàn)恐浦?，這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p><p class="ql-block"> “別亂點鴛鴦譜！我和月娘花子虛沒有半點瓜葛！”</p><p class="ql-block"> “要不說您是高人呢！她們的事您不摻和這才是最高的棋！”</p><p class="ql-block"> “我越聽越糊涂了！”</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您也別糊涂了！挑明了說吧！若沒您大官人的牌子罩著，誰敢在這陽谷呼風(fēng)喚雨？”</p><p class="ql-block"> “我的牌子是我用命打拼出來的！你們走過沙漠穿過戈壁嗎？你們與胡人拼過酒動過刀嗎？你們風(fēng)餐過露宿過嗎？就上嘴唇碰下嘴唇在這胡說八道的？”</p><p class="ql-block"> “是！我們是沒遭過您那樣的難！可誰又不是起五更爬半夜一個大子一個大子掙的，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從牙縫里省出來的？”</p><p class="ql-block"> “想發(fā)財，想干點事業(yè)這難道不應(yīng)該嗎？”</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應(yīng)該！這么些年就是這么過來的！可自從您家月娘和花子虛放縱大家消費，這日子一下子就都成您家的了！”</p><p class="ql-block"> “少扯蛋！你供我吃了還是供我穿了？”</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看來您是真不知道！要是供您吃穿這么簡單，那您就是住金屋銀屋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咱們也供得起！可月娘和花子虛是喝咱們的血??！”</p><p class="ql-block"> “我越來越糊涂！”西門大官人一臉懵逼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既然大官人不知情，那就不跟您繞彎子了！”</p><p class="ql-block"> “最好直說，遮遮掩掩的聽的我云山霧罩的！”</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您有多長時間不上街買東西了？”</p><p class="ql-block"> “我從來不自己上街買東西，有下人呢！”</p><p class="ql-block"> “這不就結(jié)了！我們現(xiàn)在做買賣根本不用銀子了，用您家月娘發(fā)的月鈔，說白了，就是白用您家的錢。”</p><p class="ql-block"> “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p><p class="ql-block"> “所以??！大家才容易上當(dāng)啊！不管您用多少錢，一個月還上，沒有利息，什么費用也沒有?！?lt;/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初我起家的時候要有這好事，我早發(fā)大財了！”</p><p class="ql-block"> “誰說不是??！大家都是這么想的！開始大家都樂壞了！不用花自己的錢，還有一個月寬限期，多劃算??！”</p><p class="ql-block"> “就是?。∩底佣贾肋@是好事！”</p><p class="ql-block"> “問題是: 過去花錢您得看著自己手里的錢花，能花則花，不能花則不花?，F(xiàn)在反正不用拿現(xiàn)錢，有時候就把持不住，該花不該花的都花了?！?lt;/p><p class="ql-block"> “那不也是自己沒算計好嗎？跟月娘她們有什么關(guān)系啊？”</p><p class="ql-block"> “按道理說是這么個理！可您以為月娘她們是活菩薩??？她讓你放開了使勁花，還時不時的給你一個超限額度。那人們就想啊，花唄！反正能用后邊的錢填前邊的窟窿，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按著人性講，絕大多數(shù)人都得這么想！”大官人也動了小心思。</p><p class="ql-block"> “可但是但可是，然后把額度給你掐了，后邊沒錢堵前邊的窟窿了，那一個月還不上錢咋辦？”</p><p class="ql-block"> “是??！咋辦？”</p><p class="ql-block"> “分期啊！這就有手續(xù)費了！相當(dāng)于一分利！再然后，分期還也有困難了，咋辦？可以最低還款。”</p><p class="ql-block"> “這不挺人性化的嗎？”</p><p class="ql-block"> “是挺人性化！人家就是按人性設(shè)計的，能沒人性嗎？最低還款得按全額算利息，這一下子利息就翻了好幾倍?！?lt;/p><p class="ql-block"> “所以你們認(rèn)為這是高利貸？坑人的！”</p><p class="ql-block"> “不然呢？我們這些過去似乎覺得還有點家底的，現(xiàn)在也成了給您家打工了！”</p><p class="ql-block"> “你可以一下子還清，再不用她的月鈔不就得了！”</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說的輕巧??！誰家還沒個大事小情的？做買賣誰家還沒個賠賺輸贏的？一旦錢不湊手，那就徹底完戲！就咱們這條街還有幾家囫圇的！”</p><p class="ql-block"> “先押著有錢再還唄！”</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大佬爺??！您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啊！押著？先不說利息壓死你！就這催賬誰受得了啊？花子虛沒事還欺人一頭呢！何況你還欠了錢？小樣！一天八百趟上門，人不在家，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別想安生！”</p><p class="ql-block"> “有這等事？”西門大官人想了想，這事花子虛絕對做的出來，怪不得現(xiàn)在連我都不放在眼里，這是錢燒的！</p><p class="ql-block"> “大官人！您行行好幫幫我們吧！”</p><p class="ql-block"> “既然都這么悲催了，還有閑心侮辱別人看別人笑話？”</p><p class="ql-block"> 眾人一聽，得，這是誅心呢！走吧！人都悻悻的離去，大官人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知道是同情還是解恨，心里說不出的堵得慌！</p><p class="ql-block">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