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書接未完待續(xù)部分）</p><p class="ql-block"> “那也是早晚的事。”蓮心兩只手“啪”地拍了一聲響，笑著說道，“蓮芳和小牛就不用老槐樹認證了吧？讓大海給你們做媒去吧。別看她年紀最小，可心比天還高呢?！?lt;/p><p class="ql-block"> 周興和福山站在一邊看著美女們斗嘴吧，也止不住的笑。周興的笑是發(fā)自內心的明明白白的甜笑，而福山卻是發(fā)自內心的實實在在的苦笑。周興和玉嬌這個時候一塊來看他，不就是最好的愛情注解嗎？不就是等于宣布了他和周興的競爭結果嗎？他注定是一個愛情的失敗者，是一個被懦弱俘虜的窩囊廢。都說“蒲公英靠吹，雪靠堆，女人靠追?！比绻麑τ駤慑浂簧嵯认潞谑郑绻茈S著玉嬌一塊到城里，如果他能低三下四三天兩頭踩得陸支書家里不長草，如果沒有周興的存在，如果當初他在學校里能頂住玉嬌的糖衣炮彈……可惜生活中沒有那么多如果。他把眼前的一切都歸咎于自己，對玉嬌卻沒有一點怨言。愛情的游戲雖然沒有一成不變的規(guī)則，但愛情的戰(zhàn)場也是殘酷無情有終極結果的。想到這里他反而輕松了許多，抬起眼順著彎彎山道盡量向遠處看，向虎嘯山頭望去。他想逃避眼前的熱鬧，他理解玉嬌，他怎么能去恨周興呢？他又怎么不恨周興呢！</p><p class="ql-block"> “美女們——客人要上菜了——”喬師傅站在廚房門口吆喝道。</p><p class="ql-block"> 大嫂子率領三朵金花離開了，臨走要玉嬌一定在這里吃飯。福山把玉嬌和周興領進客廳，蓮心給每人泡好一杯西山綠茶。玉嬌在客廳里忽然發(fā)現那塊已有靈性的青石板，還端端正正地放在寫字臺上，于是走上前去，正看了又反看，感覺沉重又陌生。</p><p class="ql-block"> 她真不簡單啊，說放下就能放下，不像福山那樣天天守著看著折磨自己。一塊薄薄的青石板好像在他心里有千斤重，又好像是長在他心里的一棵大樹，吸收的是他的鮮血作為營養(yǎng)。這塊青石板在福山心里已長成參天大樹，但在玉嬌心里卻漸漸枯萎，甚至死亡，福山現在這樣認為。怪不得福山越來越瘦，而玉嬌卻越來越水靈滋潤呢，這一加一減，結果可想而知。當初的約定，當初的誓言，在時過境遷的玉嬌心里都隨風飄散了。</p><p class="ql-block"> 蓮心說道：“福山哥，玉嬌給你從上海買了一套衣服，你看看美不美？本來我上次給你捎來的，可人家玉嬌一定要親手交給你。”</p><p class="ql-block"> 玉嬌從挎包中拿出來遞給福山，福山說不出心里是啥滋味，心想：你們在大上?？旎畹囊酪?，把我撇在深山溝里忍饑挨餓，還給我買什么衣服，這不明擺著戲弄我嗎？這肯定是周興這個狐貍的餿主意。他有心不要，又怕傷了玉嬌的心，要著就傷了自己的心。于是，他抱著衣服一個勁地說：“好，好，好?。∮肿屆妹觅M心了，以后我可以穿上海的衣服了，一定很時髦吧。”他轉過頭對周興說道：“周老兄不會生氣吧？我往后要和你穿得一樣帥?！?lt;/p><p class="ql-block"> “你本來就很帥的呀，只是你全身心忙事業(yè)，把自己給忘了?！敝芘d又話鋒一轉，握著福山的手動情地說道，“福山兄弟，哥哥以前對不住你，咱們之間產生了不少誤會，希望從今以后，我們不但要做好鄰居，還要做好兄弟。玉興玉福比翼雙飛，三足鼎立?！?lt;/p><p class="ql-block"> “是嗎，周興哥？這么說如果我不在你就是冠軍了？怪不得人家玉嬌只認冠軍呢?！备Ｉ竭B諷帶刺發(fā)泄著對周興和玉嬌的不滿?！拔覍Α叭边@個數字也很感興趣的。三桃園，三字經，三才三光還有第三者。哈哈哈——” 蓮心聽出福山話里有話，知道福山對周興打心底里不喜歡還又無可奈何，和玉嬌還有話要說，于是用她那杏眼所蘊藏的豐富情感和三人對話片刻，聳了聳鼻子插話道：“興哥哥，你不是要在這里當桃園老翁嗎？那些客房可有特色呢，我和你先去熟悉熟悉環(huán)境，省得到時候老眼昏花迷了路?！?lt;/p><p class="ql-block"> “那好啊，我正想去看看。”周興也意識到現在選擇離開是最明智的，于是微笑著打量著玉嬌和福山，轉身和蓮心去觀賞客房和棚架上的花果去了。</p><p class="ql-block"> 歪過晌的太陽斜照在院子里，樹木搖曳著撒下一地斑駁，影影綽綽，隱隱約約。尷尬散去，飄來一陣花香，客廳里只剩下福山和玉嬌呆愣愣地站著。福山開門見山地說道：“妹妹和周興去上海呆了一個星期，關系發(fā)展的還不錯吧？都同居了，我的老天?。 闭f完雙手搓著胸口，又去抓頭發(fā)，好像又是心疼又是頭疼。</p><p class="ql-block"> “根本沒有的事！福山哥，你也相信那些謠傳嗎？”</p><p class="ql-block"> “如果我和你去的話，我當然不相信！可惜不是?。 ?lt;/p><p class="ql-block"> “我不跟你說這些無聊之極的事。玉嬌還是從前的玉嬌，你愛信不信！”</p><p class="ql-block"> “如果你不去城里，如果我去了城里，如果我緊追不放，如果……”</p><p class="ql-block"> “好哥哥，你的那些如果現在還有意義嗎？一千個如果還不如你的一個果敢呀！” </p><p class="ql-block"> “是嗎，妹妹？你看到青石板流淚了嗎？” </p><p class="ql-block"> “沒有啊？” </p><p class="ql-block"> “你聽到它說話了嗎？”</p><p class="ql-block"> “沒有啊?！?lt;/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它的夢嗎？”</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lt;/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它這一年多來是怎么過的嗎？”</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薄?lt;/p><p class="ql-block"> “我們相愛五年啊，抵不上你們七天！” </p><p class="ql-block"> 福山頭一回在玉嬌面前發(fā)這么多的感慨，他要把這近一年的苦水統(tǒng)統(tǒng)倒出來，大著膽子要玉嬌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磥砩彿嫉拇碳み€真的立竿見影了，他今天要自己給自己開方子治好他的小兒麻痹癥。</p><p class="ql-block"> “福山哥，你要明白，我也有我的難處，你懂嗎？”玉嬌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們之間要攤牌，干脆言明叫開也好讓兩顆心都清凈?！叭绻愀胰チ顺抢?，你能創(chuàng)這些事業(yè)嗎？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也去城里?。∧阒牢覟榇擞昧硕嗌傩膯?？如果我跟你私奔，我們會有今天嗎？如果我不去城里，我們就能在一起嗎？你對我的感情，我對你的感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矍椴皇侨f能的，我們還是要活在當下，還是要生兒育女吃飯穿衣。生活雖然把我們磨圓了，卻沒能讓我們愛得更遠。你雖然有青石板天天擺在那兒，天天能看到它，但你可知道我心中的青石板嗎？我心中的那塊青石板流的淚你知道嗎？說的話你聽得到嗎？它的夢你知道嗎？”玉嬌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慢慢變紅，身子有些搖晃。她的那些如果不像福山的如果，倒像是一顆顆射向福山心窩子的石頭蛋。</p><p class="ql-block"> “妹妹……”福山看著玉嬌又垂下頭，想說話，但忽然覺得嘴巴像被膠帶紙粘住了，他的本性的心軟又來纏磨他。</p><p class="ql-block"> “你有你的長處，周興也有優(yōu)點?。磕阌心愕倪x擇和如果，我也有我的選擇和如果呀！這就是緣分呀，這就是你我多少年來苦苦尋找的緣分呀，我的好哥哥！緣是風呀，是繞著我們來去無蹤的痛；緣就是雨呀，它洗刷了我們之間的迷茫和朦朧；緣是雷呀，傻哥哥，趕走了我們身上的虛榮虛偽；緣又是電，可惜沒有把我們的期待鏈接起來化為光明！我們都沒有能力擺脫她。你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是怎么過來的嗎？如果你別整日做如果夢緊追我的話，也許我……可是你如果了嗎？沒有啊，你在等如果??！可是那些如果都讓你當成蘋果賣了呀！” </p><p class="ql-block"> “妹妹……”福山想說話，但喉嚨里像塞滿了棉花套子，身子好像不屬于他，站在那里亂晃悠。</p><p class="ql-block"> “我雖然人在城里，但你走的每一步，你認為我不知道嗎？我走的每一步，你又清楚多少呢？你為你自己，為你的客棧、貨棧、如果活著，我又為誰而活呢？”玉嬌終于講不下去，身子像篩糠似的抖顫，眼里噙著淚水，那面容正像牡丹含露綻開，那晶瑩剔透的珍珠般的淚珠在她臉頰上潸然滾落滴在青石板上，滴在福山的心上。自從心底里暗淡了福山，玉嬌心底里的天空就一直陰霾著，夢里還不時有幾滴清淚打濕了枕頭，此刻這苦澀酸楚的淚終于找到了宣泄口。福山從沒有看到傷心落淚的玉嬌，他看到的都是她幸福的淚花，激動的淚花，都是他用雙唇吻干那牡丹花般的臉上的甜甜的露珠。此時，他真想上前用雙唇吻干因為他讓牡丹花落的淚珠，這一定是世間最苦澀酸楚的淚珠！但已經不可能，吻已成為過去式。福山仿佛有一種罪惡感，他怎么能讓玉嬌受委屈為他流淚呢？他仿佛看到了青石板上的那個玉嬌漸漸放大，并飄然走到福山跟前和玉嬌合為一體，漸漸化為一朵含露綻開的牡丹花，而青石板上只剩下了一個呆呆癡立的僵尸般的福山。</p><p class="ql-block"> “妹妹，都是我太小心眼，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錯，我不懂得愛情?！备Ｉ奖涞男臐u漸解凍復蘇，那語言仿佛是從他心底里蹦出來的一粒粒落到地上立即就能發(fā)芽的愛的金種子。他終于知道了他和玉嬌之間愛的答案，好像一塊石頭突然落地，心里反倒輕松了許多。玉嬌在城里真是長見識，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哥哥長哥哥短的幼稚的小姑娘，她已經長大并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見，這比福山變化得快。福山的愛情里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只有總是而沒有但是，只有信任而沒有心計。幸虧他心里早有鋪墊，否則，這打擊還不要了他的小命！</p><p class="ql-block"> “福山哥，我知道你的心，你也不要太傷心，我看菊香就是一個好姑娘，比我強十倍。如果……”玉嬌和福山對視著。福山的眼神不知含了什么東西逼著玉嬌躲開并垂下了頭。</p><p class="ql-block"> “妹妹，還是留著你的如果吧。我尊重你的選擇，衷心祝愿你們幸福。我知道我的如果都被周興結果了，我的蘋果抵不過他的堅果，我的事已經交給老天爺，已經交給菩薩，我一定堅守我和明本、蓮心、菊香達成的共識：我們先喝你們的喜酒?！薄?lt;/p><p class="ql-block"> 福山心想：玉嬌啊，你認為愛情是雞蛋呀，隨便放到哪個籃子里都能孵出小雞仔。我的如果不是你所認為的青蘋果，而是青石板和不老松！而你們的如果則是雞蛋蛋魔術蛋。星星在等黑夜，而我每夜都在等你啊，這怎么就成了你的借口被如果了呢？你是我的心臟，我一吐出來就沒了命！玉嬌啊，聚散離合，愛恨情仇，這八口鍋你一下子成全了我的背！</p><p class="ql-block"> “你把那青石板給我吧，我找個地方珍藏著?！薄?lt;/p><p class="ql-block"> “青石板在夢就在，否則，就沒有奔頭了?！?lt;/p><p class="ql-block"> “那樣你不覺得太沉重了嗎？該放手時就放手，還是放下吧，這樣對菊香也公平?！庇駤上蚯嗍遄呷ァ?lt;/p><p class="ql-block"> “不用妹妹操心，我早就想好了，我讓它從哪里來再回到哪里去，那是它最好的歸宿，時間就在你們舉行婚禮進洞房的時刻！” </p><p class="ql-block"> “好吧，就隨你?！眱蓚€人的目光同時落到那塊已有靈性的青石板上?！捌兴_一定懲罰我的。福山哥，你忘了我吧，原諒我不懂得愛情，我不值得你再想念。我知道我的天真扯了你的后腿，讓你的大學成了夢境，我對不起你的執(zhí)著。如果我們還有緣，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們下輩子做夫妻再報答你吧！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記著，但愿菩薩可憐我們讓我們下輩子在一起……”玉嬌泣不成聲，淚水漣漣，猛地撲向福山趴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兩只胳膊緊緊摟著福山的腰。而福山就像一根廢棄的電線桿子般立在那兒紋絲不動。他大腦一片空白，玉嬌說一句，他點一下腦袋，活像一只磕頭蟲。他掰開玉嬌的雙手想去給玉嬌拿手巾，才發(fā)現手里還攥著茶杯，連忙放下，拿了手巾遞給玉嬌。玉嬌擦拭著，仍然鎖不住斷了線的珠子般的淚珠兒簌簌地流。一個淚流滿面，一個沉默無言，時空仿佛也亂了陣腳。</p><p class="ql-block"> 玉嬌終于有著落了，名花有主，她選擇了周興。她的心房里從此周興是主人，是周興把福山趕到了大街上趕到了荒野中。青石板終于有著落了，石頭雖無情，它將回歸菩薩。福山終于有著落了，白云雖有意，他把自己交給老天爺。他的心房里玉嬌仍然是主人，是她永久的驛站。他們愛情了一場，留下了幾多歡樂，幾多幸福和幾多憂傷，還有那么多的感言和浪漫。玉嬌的“如果沒有你，金子不是金子；今生在一起，石頭不是石頭?！钡拇_成了玩笑話，被她一腳踢下斷魂崖。所不同的是菊香這個可憐的姑娘，在福山的心房門口踟躕，傻傻地等待。突然，福山的腦海里又響起了喬大叔講的前兩年跳進仙潭水的那兩個孽情冤鬼的故事，仿佛就在眼前。他覺得他們真是幸福的人，拋開了陽間的一切煩惱在陰間盡享愛情的幸福。愛情啊，要么是一個美麗的故事，要么是一個悲傷的事故！老天爺為什么這樣折騰人呢？</p><p class="ql-block"> “興哥哥——玉妹妹——陸支書打發(fā)人來叫你們了?！币膊恢^了多久，園子里忽然響起蓮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p><p class="ql-block"> 玉嬌和周興正要走出竹籬笆門口，明本正好往里跑，嘴里還喊著：“福山——連成來電報了——”</p><p class="ql-block">（第三十七章完 精彩敬請光臨第三十八章 廣州的故事 ）</p><p class="ql-block">感謝新老美友光臨賜教?? ?? 敬請留下您的寶貴意見?? ??</p><p class="ql-block"> 圖/百度 音樂/美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