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菜園

西湖南哥

母親是客家人。客家婦女是天底下最勤勞賢惠的婦女。美國傳教士羅伯·史密斯說：“在我所見到的任何一族的婦女，最值得贊賞的當推客家婦女了?！庇鴮W者愛德爾在他所著的《客家人種志略》稱：“客家婦女是中國最優(yōu)美的勞動婦女的典型?！被仡櫮赣H辛勤勞累的一生，突然覺得那幾句評論確實很有見地。說起母親的勤勞，我想幾天幾夜也講不完，今天我先寫一寫母親的菜園。 我所知道的母親種過菜的有七個菜園，家邊上三個，河邊上三個，渠道底下開荒出來一個。為了防止雞鴨鵝牛進去吃菜，每個菜園都用竹片或木棍子籬笆扎的好好的。動筆之前，我從來沒數(shù)以前家里有多少個菜園，現(xiàn)在這么掐指一算，確實有不少。小姑出嫁和奶奶去世后，父母連同四個孩子就六口人，要說吃菜也不用那么多菜園，母親怎么就這里挖挖那里弄弄，整出六個菜園來？后來，兄弟成家后分家，田畝和菜園一起分，也有的用來與別人家交換用于兄弟建房，最后她還剩下兩個菜園。這下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母親在開墾菜地的時候，一定是連分給兒子的菜地都提前考慮進去的。 　　 在農(nóng)村，母親一手養(yǎng)育四個兒子，耕種八九畝稻田，打理六七個菜園，加上以前養(yǎng)雞養(yǎng)鴨，喂豬養(yǎng)牛，為一家人洗衣做飯，勞動量是非常大的。因為父親教書住校，很多事平時幫不上忙，也不像別人家可以由女兒分擔一些家務(wù)，家里家外大量的事情都落在了母親身上。母親體格偏瘦小，在農(nóng)村也不體檢，從沒稱過體重，估摸著也只有八十斤左右。為了一家人的生計，為了過的不比別人家差，母親總是起早貪黑的干家務(wù)活和農(nóng)活，像個陀螺一樣忙轉(zhuǎn)不停。小時候我也不懂事，哥哥們也總是貪玩，都不知道主動為母親分擔家務(wù)。除了農(nóng)忙雙搶協(xié)助割稻插秧以外，只做放牛和砍柴兩件事，其他的都很少做。母親經(jīng)常嘮叨我們，說地也不掃，水也不挑，什么事情都指望她一個人干?，F(xiàn)在想起來，確實不應(yīng)該。村子里其他男孩子可能也是這樣，但大多數(shù)人家要么有父親在家干活，要么有姐姐妹妹幫忙吧。 盡管母親很忙，但母親打理的菜園子，可不比村子里任何人家差，隨便哪個菜園都種的綠油油的充滿生機。母親在菜園里種各種各樣的蔬菜瓜果，有的用來種花生土豆和紅薯，也有的菜園里種了柑桔、枇杷、梨子和楊梅樹等果樹。小時候家里條件差，伙食沒什么油水，也沒什么零食，肚子餓嘴巴饞的時候，經(jīng)常去菜園子里摘點瓜果吃。夏天摘枇杷楊梅，秋天摘梨子和桔子，在沒有就摘點黃瓜菜瓜，實在沒東西吃了，地里挖個紅薯或拔棵蘿卜生吃也挺好的。所以那時候，為了填飽肚子，經(jīng)常光顧母親的菜園。 　　母親還有一個很好的本事，她會用蔬菜腌制很多美味。家里以前有口專門用來腌菜的瓦罐缸，大概二三十升的容量。母親在缸里調(diào)制好一定比例的鹽水，把菜園里弄來的蘿卜，豆角，生姜，洋姜，辣椒等各式蔬菜混雜著放進去，瓦罐上沿有凹槽，凹槽里加上水，再用蓋子蓋上就起到密封的作用。小時候放學回來，經(jīng)常干的一件事就是去揭開蓋子，拿點酸豆角，酸蘿卜等酸菜吃。這種現(xiàn)在看似平常，并認為不健康的腌制酸菜，在當時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也是母親招待我們轆轆饑腸的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辦法。 自從我出外省讀書和工作以后，我就很少去母親的菜園，也沒有吃到過母親腌制的酸菜了。但母親的菜園，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忘卻。反倒是每一次在外想起家鄉(xiāng)，想起母親，我總會想起母親的菜園，想起菜園里的瓜果蔬菜，想起母親在菜園里辛勤勞動的身影。每一次從外地回來探親，我也都會去附近的菜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母親種的菜是不是還和以前的一樣好。在家時，看到母親去菜園勞動，我也跟著一起去菜園，一起澆菜摘菜，看她干活，陪她聊天。 　　如今，雖然母親不在已經(jīng)兩年多了，但母親開墾的幾個菜園還在，菜園里親手栽下的果樹還在，菜園帶給我們童年的快樂和深刻印記還在。每當我再回老家時，還是會習慣性往菜園里走一走，看一看，回想回想當年母親辛勤勞動的身影，想想小時候盡管日子過的很苦，但回憶起來總是快樂更多。菜園如今已更換了主人，但母親栽下的果樹依舊傲然挺拔，隨著時令開花結(jié)果，讓人依舊回想起菜園當年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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